【中华诗词经典】秋胡行（晨上散关山）

晨上散关山1，此道当何难。

晨上散关山，此道当何难。

牛顿2不起，车堕谷间。

坐盘石3之上，弹五弦之琴。

作为清角4韵，意中迷烦。

歌以言志，晨上散关山。

有何三老公，卒5来在我傍。

有何三老公，卒来在我傍。

负揜6被裘，似非恒人7。

谓卿云何困苦以自怨，

徨徨8所欲，来到此间？

歌以言志，有何三老公。

我居昆仑山，所谓者真人。

我居昆仑山，所谓者真人。

道深有可得。

名山历观，遨游八极，

枕石漱流饮泉。

沈吟不决，遂上升天。

歌以言志，我居昆仑山。

去去不可追，长恨相牵攀。

去去不可追，长恨相牵攀。

夜夜安得寐，惆怅以自怜。

正而不谲9，乃10赋依因11。

经传所过12，西来所传13。

歌以言志，去去不可追。

注释：

1.散关山：在今陕西宝鸡西南，关在山上。

2.顿：困顿。

3.盘石：大石。

4.清角：曲调名。弦急而声清。

5.卒：同“猝”，突然。

6.揜（yǎn）：覆盖，此处指裘衣外面的罩衣。

7.恒人：普通人。

8.徨徨：惶惶不安。

9.正而不谲（jué）：正直而不欺诈。《论语·宪问》云：“齐桓公正而不谲。”

10.乃：又作“辞”。

11.依因：凭借，依仗。

12.经传所过：经典文献曾经记载。

13.西来所传：从西方归来被书籍所记载。《史记·齐太公世家》云：“桓公称曰：‘寡人……西伐大夏，涉流沙，束马悬车登太行，至卑耳山而还。’”曹操用自比。

赏析：

秋胡行，属于乐府相和歌清调曲。

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纪》载：“（建安二十年）三月，公西征张鲁，至陈仓。将自武都入氐，氐人塞道。先遣张郃、朱灵等攻破之。夏四月，公自陈仓，以出散关。”“晨上散关山”或许就是写曹操行军到达大散关之时。这不是一首完整的时事诗，也不是一首完整的游仙诗，在时事诗中加入了游仙诗的成分，在游仙诗中注入了时事诗的因素。全诗四解。第一解是写实的，开篇两次感叹“此道当何难”，充分描绘出道路的艰难。“牛顿不起”两句是行路艰难的具体描绘，通过牛顿车堕来写人的处境。接着写诗人在盘石上弹琴。换一个场景，在山水自然的怀抱中，独坐青石，悠然弹琴，也许是最为潇洒浪漫的事情，但此时的诗人弹琴只是为了排解迷烦之意。当然这样的举动，也颇能传递出曹操的诗人气质。第二解写诗人眼里的三老公。有三位神仙从天而降，他们主动询问曹操为何如此。第三解是三老公向曹操介绍自己的神仙生活，神仙见曹操“沉吟不决”，遂升天而去。第四解写神仙离去后曹操的心理活动。曹操知道自己与神仙无缘，神仙虚无难追，自己有许多人间俗务缠绕。“夜夜安得寐，惆怅以自怜”两句刻画英雄心理至为深刻。在外人眼里叱咤风云、不可一世的豪杰之士，也有不为人知的另一侧面。

这首诗先用记实的手法写自己行军中的艰难，接着又用超现实的手法写神仙的出现和升天，最后又回到了现实之中，把现实与想象紧密结合起来。各章的首二句重复，不仅仅是为了便于歌唱，同时也是为了更好地表达自己的情感。

参考：

孙明君选注,《三曹诗选》,中华书局,2005年,第24-27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