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中华诗词经典】驾出北郭门行

驾出北郭门，马樊2不肯驰。下车步踟蹰3，仰折枯杨枝。

顾4闻丘林中，噭噭5有悲啼。借问啼者出：“何为乃如斯6？”

“亲母舍我殁7，后母憎孤儿。饥寒无衣食，举动鞭捶8施。

骨消肌肉尽，体若枯树皮。藏我空室中，父还不能知。

上冢9察故处10，存11亡12永别离。亲母何可见，泪下声正嘶13。

弃我于此间，穷厄14岂有赀15？”传告后代人，以此16为明规17。

注释：

1.驾出北郭门行：乐府曲调名，可能是阮瑀自创，《乐府诗集》收录本诗于《杂曲歌辞》。驾，车驾。郭，外城。北郭门，北城门。（题注，省略角标）

2.樊：关鸟兽的笼子。引申为止而不前。

3.踟蹰：亦作“踟躇”，徘徊不进。

4.顾：乃，却。

5.噭噭：悲哭声。

6.斯：此，这样。如斯，如此。这句是诗人对孤儿的问话。

7.殁：死亡。以下十四句是孤儿的答话。

8.鞭捶：鞭子。捶，通“箠”。鞭捶施，用鞭子抽打。

9.冢：坟墓。这里指孤儿亲母之坟。

10.故处：指孤儿亲母所葬之地。

11.存：指活着的孤儿。

12.亡：指死去的母亲。

13.嘶：声音嘶哑。

14.穷厄：穷困。

15.赀：计量。岂有赀，岂可计量。意即不可计量，没有尽头。

16.此：这，指孤儿的遭遇。

17.明规：明确的规劝。规，规劝，劝谏。

赏析：

后母虐待孤儿是封建社会非常普遍的一种社会现象。本诗通过一个孤儿的哭诉，揭露了这一社会现象，揭开了遮蔽在封建社会家庭伦理关系上的一层温情脉脉的面纱，还了它冷酷的真实，表达了诗人对孤儿的同情。诗以作者亲见亲闻的事实为题材，以互为问答为形式，使读者如历其境，如见其人，如闻其声，感人肺腑，催人泪下。诗旨与汉乐府《孤儿行》同，语言质直酸楚，与《孤儿行》具有同样的感染力。全诗叙事完整，层次清晰，语言质朴，明显见出汉乐府民歌的影响。

参考：

褚斌杰主编，《中国历代诗词精品鉴赏（上册）》，青海人民出版社，2001年，第321-322页。